4、世态炎凉
宏伟的府邸，殿宇成片，气势磅礴，宛若一片天宫矗立在人间。在夕阳下笼上了一层金纱，庄严肃穆，让人心生一股朝圣的意念，想去顶礼膜拜。
然而，在这片云蒸霞蔚，恢宏壮阔的建筑群中却是波涛暗涌，蕴含杀机。在一座巨大的殿堂中，气氛紧张。
这里有十几位老人端坐，面容肃穆，沉寂如水。一位面容刚正的中年人正坐在主位上。所有人的身上都是成片的魂力闪烁，神光滔天，仿佛随时都会爆发。
小石头生命垂危，至尊魂种被人摄出。此事震动了整个顽石族的高层，就连这些老人都被拉出来了。他们都是些辈分极高的人物，出了这档子事是绝不能瞒着他们。
这十几人平时都在各自的洞天福地中闭关，不问红尘事。甚至当中的有些人已经十几二十年不曾出现在族人眼前了，但一样被惊动了，紧急出关。
“哼！”一位老者的鼻腔发出一声冷哼，猛地一拍，整个茶几都被拍成了齑粉。他震怒了，说道。
“一个天生的至尊，居然在族中被加害了，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人！这TM是反了天吗？尼玛是当老子死了还是咋滴？要我说，还商量个屁！直接将那毒妇凌迟处死！”
“她是轩辕雨师族的人，而且她的祖父不简单，一向都强势。这样一声不吭的处死，会有很多麻烦。现在全族上下都议论纷纷，风言风语。要解释的话，至尊魂种必然泄露于世。”另一位老人摇摇头，平缓的说道。
“就是皇帝做出此事，也要给华夏子民一个交代，更不要说她家了！你是否想包庇？人情大于道理，想徇私枉法吗？”对面的老人冷漠的说道。眸子间有日月星辰浮动，透出的气息都在身前的桌子绞碎了。
大殿中，魂力密布，闪电交加。非常恐怖，火药味浓重到了一个极点。
小石头奄奄一息，他也被带到了大殿中。被四爷抱在怀中，以自身旺盛如海的魂力庇护着。滋润他的生机，避免他太虚弱而死掉。
“自然会处置她，这事可以放在后面再论。现在的重点是至尊魂种，此事不容有失。该是我顽石族的至尊，就决不能因此而消逝。”浑身散发着赤霞，如同一只火凰般的六爷说道。
“老六，你什么意思？”沐浴着黄金神光的四爷喝问，腾地一声站了起来，说道：“当然是要取出来，重新接回飞儿的体内。这是属于他的魂种，谁也别想占有！”
“取出来就很难再接上去了。”六爷说道。
“难道就因为石乾坤是你那一支的人，就要庇护到底了吗？至尊魂种该是谁的就是谁的！”四爷喝道。
两人间神曦闪烁，殿中如山似海般咆哮，隆隆作响。整左神圣的殿堂都在摇动。
“四哥，并非我徇私舞弊。”六爷也站了起来，指着小石头，说道：“你也看到了，这孩子都已经这般虚弱了。即便再每日让其服食天材地宝，灵丹妙药，也难以复原，何以滋养的了至尊魂种？”
此话一出，原本大殿中的议论与争吵顿时就变少了。很多人都不再出声，六爷说的是事实，现在小石头还活不活得下来还两说。
“依我看，宁可不要至尊魂种，也要正族规。将那对母子都斩了！”这些老人中脾气最火爆的那位开口说道。
此言一出，顿时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。本来族中就失去了一位至尊，难道还要让乾坤魂种也消逝吗？
“二哥息怒，乾坤还只是个无知的孩子，此事与他无关。他拥有上古圣人、神人的潜质，将来必将傲视万族，不应该牵连到他啊！”赶紧的，有人连忙劝解。
“无知的孩子？你哪只狗眼看他像无知的！一回来就要死要活，以刀抵颈，言称若是杀了他娘，他也跟着一起死。这等罪孽，你们还要放了那个恶妇吗？”二爷冷声说道。浑身光华璀璨，如同灿烂的星空般，恐怖的能量在运转。
“如何处置恶妇，此事稍后再议，现在要先讨论至尊魂种。”
大殿中有很多人沉默，事已至此，他们决不能让两个孩子都被废掉，最强大的血脉必须要保存延续下去。
“至尊魂种已经植入乾坤的体内，现在结果怎样？”
就在这时，那位身份最古老，辈分最高，已经有五十年不出闭关之处的老人倏地睁开了眸子。就像是两轮金色的太阳浮现，炽盛的光芒散发，且伴随着隆隆轰鸣声，景象骇人之极。
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，都不再争吵。此时，六爷向那位老人行晚辈之礼，回答道。
“至尊魂种已经与乾坤融为一体，得飞儿的真血与他自身的血肉滋养，不分彼此。令人震撼，仿佛这魂种就是生在他的体内一般。”
众人心中一震，无不动容。摄魂后接种竟然成功了！乾坤魂种若是加上至尊魂种，双魂合一，将来会达到怎样的一个高度？那种成就简直是不敢想象！
“此事过些日子再论，今日就先到这里吧。”另一位老人也开口了，他也是辈分很古老，亦有四十年没有露面了。
众人点头，四爷和二爷相视默然，忍不住叹了一声。他们知道，族中是不会允许至尊种消逝，乾坤种灭亡。
一星期后，有消息传来，至尊魂种在石乾坤的体内无恙。被一团强大的生机包裹着，基本算是融为一体了。
“可恨啊！”四爷低吼，他明白此刻已经无力回天了。这意味着什么也不言而喻，怀抱着虚弱的小石头，他的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。
小石头的气息很弱，双目黯淡，虽然被族中的强者以强大的魂力滋养，却还是难以复原，让人心中一叹。
虽然顽石族中上下，都寻来了很多天材地宝，拿来了灵丹妙药。但是都没有效用，小石头的脸色越发的苍白，不停地咳嗽，经常性的身体打颤，浑身冰冷。
两周后，小石头的情况更糟糕了。大大的眼睛只能睁开一半，没有了一点光彩。病恹恹的，仿佛随时都会夭折。
每到夜晚子时，小石头的骨骼就会发出“咕嘎，噼啪”地响声，整个身子开始缩小了。失去了至尊魂种，就连精血也被取走，失去了精气神，整个人都发生了严重的生理退化。
原本是个三岁半，快到四岁的小孩，却因受损严重，躯体剧变。半个月的时间里仿佛小了两三岁，虽然生理退化的速度缓了下来，但他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要糟糕。
“咕……你，是我四太爷吗？”小石头躺在自家府邸的小床上，睁开那双无神的大眼睛，看着站在前方的老人，虚弱地问道。
他在不断的退化，身体内像是有一个无底洞。在吞噬其血精，消化其骨骼，人都变得像个一岁的婴儿了。而且记忆力严重退化，快认不出身边的人了。
“孩子啊……”四爷心疼如刀绞，不断轻拍他的后背，哄他入睡。
“我快记不起身边的人了，他们的名字，脸庞，越来越模糊了……”小石头在努力回想着，可是退化的大脑令他的记忆力越发下降。若说老人有老年痴呆症，小孩有小儿麻痹症，那么他的症状要比这两者都要严重。
明明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，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。让很多的仆人也跟着心酸，不忍目睹。
数日后，小石头连说话也都吃力了。半睁的双眸中没有了一点光芒，呆呆地看着站在床边暗自落泪的那个小女孩，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，迷惑地问道：“小姐……姐，你……是谁？”
漂亮的小女孩用袖子抹去眼泪，轻声低语，道：“我是阿暖，大少爷你忘了阿暖吗？”
“阿暖……挺熟悉的，我怎么想不起来了？”小石头努力回想着，大眼睛无神地看着阿暖那张绝美的小脸。失去了往昔的灵动与聪颖。
小女孩低声哭泣，怕别人听见。捂着嘴，美丽的大眼中泪水成串的滚落。最后轻声说道：“我听到四爷自语，你是至尊，谁也比不了。可是，被人害了。”
“我是至尊……”小石头呢喃道。
“是的，你是至尊。你是天生的至尊，大少爷你一定要好起来啊！”小阿暖哭着说道。
“好的，我是至尊，会好起来的。”小石头轻语。
“啊，想起来了。你是阿暖姐姐，你给我讲过很多故事，还说要带我去看赤羽鸾，你对我可好了。”小石头忽然记起了小女孩是谁。
“嗯嗯！大少爷，你一定要记住。你是至尊，是最厉害的至尊！还有请不要忘了，我是阿暖。徐海神刀堂的阿暖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！”小阿暖哭着叮嘱道。
“一定，约好了！”小石头点了点头，看着阿暖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的小脸。小小年纪就如此貌美，可见她是个美人胚子。
小石头颤颤巍巍地抬起小拇指，与阿暖的小指勾在了一起，说道：“我，一定会好起来。到时候，来找你。”
“嗯！我等你，大少爷！”阿暖破涕为笑，紧紧地勾着小石头的小指，与他订下了刻骨铭心的约定。
这些日子来，族内的其他孩子虽然也有来看过小石头，但是次数渐渐来的少了，直到最后也见不到了。而以前还能见到的族叔族婶，现在也几乎见不到了。不再来看望他了。
小石头日渐虚弱，已经不是那个聪慧、耀眼，注定要崛起成为至强者、无敌者的孩子了。
族中没有人说什么，也不会那么浅薄，但确实鲜少走动了。这更显得冷漠，不过已经生理退化到一岁的小石头，自然不懂这些。
终于，小石头越来越衰弱，退化已经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了。连阿暖还有四爷也都认不出了。
“大少爷，你要记住啊！你是至尊，是最强的至尊！也不要忘记我，我是阿暖啊！我在徐海的神刀堂等你！”漂亮的小女孩跪在床边哭泣，美丽的大眼红肿。
可是此时的小石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，他已经退化到不到十个月的襁褓模样，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了。只会“呀呀”地叫着。
又一个月过去了，石长天与秦怡莉结束了琅琊盆地的战事，终于回到了断壁谷的顽石族府邸。但是进入府邸后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，府中的气氛很怪异。
“飞儿呢？！”石长天喝问道。
当石长天和秦怡莉见到小石头时，顿时就震惊到发颤。这还是三岁半的孩子吗？为何会这般虚弱，如此瘦小呢？而且眼睛一点光彩也没有，曾经的灵动与慧光呢？
虚弱的小石头见到夫妻二人后，下意识地伸出小手，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。像是感受到了一种亲情与温暖，想让他们拥抱自己。
“飞儿！”
石长天嘶吼，虎目差点崩出血来。他们在外浴血奋战，儿子却在家里遭劫，他恨欲狂。
“我的儿子！你这是怎么了？”秦怡莉见到这一幕几乎就要昏厥过去，一把抱起了小石头，紧紧地搂在怀里。
“长天，小莉。是老夫对不起你们！没有照顾好飞儿，老夫不该让别人养他啊！你们惩罚老夫吧！”四爷痛声说道。
“四爷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石长天抓着四爷的双肩，低沉着嗓子问道。
当石长天得悉真相后，他恨欲狂。“啊”的一声，满头黑发倒竖，提着一杆黄金战矛，浑身迸发出强大的魂力。战意沸腾，轰的一下，一矛就挑飞了一片宫殿，他径直杀向了石乾坤那一支的府邸。
“老十息怒，有话好说，我等会给你一个交代！”一群人听到了石长天的长啸，迅速冲过来阻拦。
“都给老子滚！”
石长天怒吼道。双眼都立了起来，黄金战矛一扫，魂力滔天。像是瀚海波涛，怒击苍天。
轰隆一声，一群人全都飞了出去。全部人都口吐鲜血，根本就挡不住，连护在身上的各种魂力护盾都被炸开了。
石长天如同一尊黄金战神，沐浴在滔天的黄金神焰中。手持战矛，大步向前走去。他的眸子中神芒四射，声音无比的深寒，说道：“谁敢阻我，必死无疑！”
“老十，不要冲动！”一个青年男子跳了出来，阻在前方。
“冲动？哼哼！”石长天冷笑，眸光冰冷，喝道：“你是石乾坤的亲叔叔是吧，欺负我脉无人吗？滚！”
他手中的黄金战矛向前横扫，神光万丈，无尽的魂力构筑成一杆光化的长矛，散发着滔天神芒，横扫八方。
“啊——噗！”
对面那个青年出手了，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。手里的兵器被光化的战矛切断，护身的魂具破碎，还被光化的战矛直接劈成了两半，鲜血喷涌而出。
旁边的人脸色大骇，虽然他们向上前帮忙，但是根本挡不住，也跟着被扫飞了出去。
“长天，不要乱来！恶妇交由你处置，但乾坤还是个孩子，你不能杀他。”这时，一群老人出现，阻挡在前。
“都给我滚！我儿子受苦受难时，你们这群老不死在哪里？！她剐我儿子一道魂，我断她儿子万道魂！”石长天怒吼，虎目中含着泪水。
在外经历大战，终于凯旋回到族中。可是见到过去聪明可爱的儿子竟变成了这副样子，令他的心在抽搐、在滴血。
“轰！”
石长天手中的黄金战矛一划，魂术惊天。宛若诸天神明一同吟唱，口诵咒言，震耳欲聋。
那几个阻挡在前的老人全都被震飞了，口中狂吐鲜血，无比心骇。
石长天想到自己的儿子，心如刀绞。小石头太可怜了，本是至尊，却被人摄魂。他一边默默落泪，一边大开杀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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